紫光集团更新重启——新董事长李滨的全员信与产业观

一封董事长给全体员工的信,揭开了新紫光集团的面纱。

近日,李滨以董事长的身份致信紫光集团全体员工,就紫光集团未来发展和新的企业文化与员工进行交流,以寻求“统一思想,齐心协力,共谋大计”。至此,中国集成电路产业领域规模最大的一次并购重组事件落下帷幕,在新的掌舵人李滨的带领下,紫光集团和紫光人再次踏上新的征程,中国集成电路产业自主发展与开放合作,将因紫光集团的更新重启,呈现出新的局面。

I 更新重启三阶段工作方向

李滨开门见山表示,过去这些年,紫光集团在芯、云领域做了比较好的布局,在行业中处于领先地位,成为我国高科技行业的领军企业,但近年由于负债率居高不下、资金链断裂,现金流不敷利息支付需要、更无力清偿本金,导致债权人失去信心、寻求破产重整以再造机会。危难之际,紫光集团在管理人的主持下,通过司法重整,为重新走上健康发展道路创造可能。智路建广联合体作为战略投资方提出了债务清偿和产业协同两方面都最优的整体重整方案,得到了各方认可。依照法定程序,目前重整交割已经成功完成,新的管理框架已经搭就。于此重新出发之际,李滨表示代表董事会“与大家分享一些未来企业的发展思路,希望统一思想,齐心协力,共谋大计”。

信中,李滨列出了当前重要的四项工作:最为迫切的工作是清偿债权人债务、降低负债率,恢复企业信用、让企业轻装上阵;其次是,要认真研究集团的长期发展战略、核心技术和竞争力;其三是,要大力投入研发,在核心IP、设计、工艺、工具软件等方面进行未来布局;其四是要从绩效激励、职业发展和企业文化上为人才创造好的发展环境,因为企业发展要靠人。

对于下一步工作,李滨提出了集团发展需遵循的五个维度的价值取向和基本工作原则:

要为国家的新兴科技产业发展做出贡献;

为各位员工的前途和职业生涯负责;

要保护现有投资人、广大股民的利益;

要保证原有债权人的资产安全;五是要承担相应的社会责任。

对于公司未来发展战略,李滨当下并没有给出具体明确答案,而是更务实的提出了五条原则:

要有前瞻性,面向量子技术等未来科技前沿进行布局;

要保持开放性,要向对手学习,在开放和竞争环境中,企业才会更强大;

要保证公平性,建立统一的价值评估和激励体系,让每个个体充分发挥能动性;

坚持市场化,做好产品,向市场要效益;

推动国际化,融入全球经济大循环,学习先进,尊重国际通行的商业规则和监管秩序,保护知识产权。

II 三大总部管理构架补强短板

图源紫光集团官网

尽管紫光集团之前已经在行业上做了较好的布局,而各产业公司也有经验丰富的高管团队,但集团最后还是走向破产重整,事后来看,导致这一局面的重要原因有三:

一是资金,集团层面资金结构错配,短债长投,集团缺乏总体授信目标管理,旗下产业公司借贷资金用管失序;

二是运营管理不足,集团层面重投融而疏于产业运管,旗下产业公司各自为战,难以得到集团层面科研、运营方面的平台支撑和赋能;

三是产业链效应没得到挖掘,产业链布局有短板,且未能围绕产业链进行有效整合和拓展。

据悉,因缘于此,新紫光集团在集团层面设立业务、赋能和管理三大总部,为旗下产业公司发展搭建功能平台。业务总部从发展战略、投融资和产业协同多个角度帮助集团实现企业稳健成长。赋能总部设立产能建设、科研创新和国际合作三个板块,把各产业公司急需但又没有足够资金和人才独立完成的产业链建设、部分前沿技术开发等进行资源整合,加大投入,集中力量突破。管理总部主要提供财务、人力、法务和信息化等中后台支撑。

III 打通产业管理与运营的任督二脉

应该说,新的构架大大增强了紫光集团总部功能,令总部功能呈现出产业公司的鲜明特征。之前紫光集团总部主要提供融资功能和财务、人事、行政等中后台支撑,是典型的投资控股平台公司构架,现在投资控股平台上移到智广芯层面,而紫光集团层面通过三个总部设置强化了产业公司运营管理功能。这也意味着,李滨和他的团队打算“撸起袖子加油干”深入产业运营、准备“大干一场”,进行投后整合运营和赋能。

不过,此时紫光集团的实质并购重整面临的境况与常规的并购模式的适用场景大有不同,首先是因为紫光集团本身整体陷入破产重整,而不是常规的的并购那样选好的暂时低估的资产,只待时间就能转好,而是需要着力重整;其二,管理人和智路建广采取的整体和存续式重整,不是挑肥拣瘦的分拆式重整,好的不好的都要一股脑接受下来,这意味着后续需要重组优化;其三,具体而言,原紫光集团破产的直接原因是资不抵债,进一步原因是扩张失速、短债长投、运营管理整合能力不足,而债权人寻求重整的目的,在于引入新的投资人改善这些不足、重整原有企业,而智路建广联合体也正因为其高质量清偿计划和有针对性的产业整合协同计划而为管理人和债权人所青睐,引入产业协同和赋能整合的投资人是债权人和管理人的共同出发点;其四是,原紫光集团有几家公司经营的不错,但这些企业的效率并未带动或者整合集团内整个产业链上企业的效率,这正是后续重整被寄望增强的地方,即发挥产业链整合效能。可以说,紫光集团三大总部构架和八大业务板块的组织设计,正是对症下药。

纵观紫光集团新的构架,打通任督二脉的关键一环在八大板块,尤其是八大板块链接集团和产业公司,承担起产业链效能整合与发掘的连接器和发生器的功能。

一般意义上比较哪种组织构架和管理模式更好并没有实际意义,管理是科学更是实践艺术,只能说在特定时间段上、合适标的发展实际需要并能带来绩效改善和价值提升的模式就是比原来好的模式。时空转换,模式和组织也需要再优化。充分授权和运管失序,管控赋能与僵化低效,但往往都存在相互转换临界点,不是必然对立。实事求是,宏观谨慎微观高效,按照行业、企业发展的本来面貌和发展规律来找出贴合的方案就是好的方法。

以此观之,当下产业运营的定位与增强,方向上有利于紫光集团的产业振兴。

VI 增强产业协同的期待与挑战

智路建广在紫光集团重整引战中胜出的原因,除了其在集成电路产业领域有丰富的投资、并购整合和产业运营经验外,还有一条是其有丰富的产业资源可以用来增强协同,拓展紫光集团的发展资源。紫光集团旗下的产业与智路建广原来的产业之间,如何形成好的协同,是机会,也是考验。

宏观上,智路建广通过20多宗并购和投资,形成了从芯片设计、制造、封测、材料、设备、软件的垂直一体化产业链;微观上,智路建广在投资收购标的上注重选择全球细分龙头,围绕龙头上下游再持续投资并购,形成有核心产业链节点的“一星多卫”的产业群。

理论上,智路建广原有产业布局与紫光集团旗下产业的协同是有多层次可能的。

在产业链上,智路建广的垂直一体化产业链布局能有效地弥补紫光集团的产业链短板,比如紫光集团曾经未能成功收购整合的PTI先进封装和日月光封测大陆工厂,智路建广联合体都已收入囊中,因此在封测环节,智路建广原有产业将为为紫光集团提供产业链增强协同。此外,智路建广在半导体设备和材料领域也有布局,有协同潜力。

在应用上,智路建广还在消费电子、工业电子和物联网等应用领域有较广的布局,亦能在应用端与紫光集团的各产业群挖掘出产品、市场和客户交叉协同。

在模式上,智路建广产业链控股投资与产业战略运营的理念与方法,可以运用到紫光集团产业链效能的整合中来,以产业链为依据对事业群的划分,来挖掘和形成产业链效能。当然原紫光集团旗下也收购和培育不少细分龙头,但其产业链整合和能效发挥尚未显现,产业群的构架有望释放这一能效。

挑战也同时伴随,业务互利合作相对比较容易,如果通过资本手段对组织、科研和产能进行重组优化的大动作,这也必然涉及到更大的调整、挑战乃至非议,需要谋定而动,更需要魄力勇气。这是检验智路建广是否能够站在行业发展角度整体重估旗下所有产业公司、还是会有所保留的试金石,这需要洞见也需要策略和智慧。李滨深谙改革推进的辩证哲学,他在《给大家的一封信2021——变革与坚守》中说到,引领时代变革“既要包容各种不同的思想,又要像涉越大川那样果决,才能团结一切力量把事情做成”,而在改革过后,要重新寻求稳定。”“改革要循序渐进,不宜用力过猛,在大的改革后,要先守住革新的成果,而不宜马上进行新的变革。”

不过,从行业发展角度而言,形成相对完整的集成电路产业链,符合当下产业链、供应链安全与发展的行业自主之需,是当下行业最为紧急的课题;但稍过时日,行业主要矛盾转移,前沿价值贡献的方式也会变化,放在一家产业集团试图在所有的产业链节点上来谋求实现提升行业整体效率,必然是一件非常有挑战的事,而整合运营既需要抓大放小,也需要专精特新并举,才能进一步形成“群星闪耀”、“龙头竞出”的局面。

简而言之,虽然新紫光集团层面更为聚焦产业运营,但始终要以市场导向、效率导向保持边界清醒,保持匠心、避免“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的粗放式管控,有些资产要从产业角度来衡量其纵深发展计划,有些资产需要从投资角度来衡量其是否更优前景,重组优化依然是重要的效率提升手段,而不必忌讳、也不应犹豫。

V 新董监高团队之逻辑原理

高科技集团再好的构架还得选人得当,事在人为,有合适的人才在岗是新的组织结构能够发挥出设计目标和效率的关键。而整合协同关键是以事为基础的不同团队和人的融合和协同,既包括互补增强,更包括相互欣赏和合作一体。是组织合,更是人合,更是心合。

观察新紫光集团管理层组成有几个明显特点:一是产业+科研+管理+金融人才组合,产业背景人才为主,而且占比大大增加;二是新老团队融合,智路建广联合体与原紫光团队的组合;三是重视集团与产业公司协同,把各重点产业公司一把手都提到了集团层面担任高管,参与集团战略制定部署落实,更有助于产业公司协同发展。

新紫光集团董监高当中,李滨担任董事长,夏小禹、胡冬辉、陈杰、马宁辉担任董事,文兵、陈杰、胡冬辉任联席总裁分管运营总部、赋能总部和管理总部。于英涛、王慧轩、吴胜武、张亚东、任奇伟、祝昌华、岳超、谢文刚等任执行副总裁或高级副总裁。据悉,智路建广的张新宇、杜晓阳等集成电路产业人士也加入了紫光集团担任高管。

从他们的履历中不难发现,新紫光集团高管集合了三大能力:科技企业特别是集成电路产业科研、创业、企业运营管理经验;科技企业投融资和财务管理经验;信息行业政府管理经验。其中,于英涛、马道杰、任奇伟等人为原紫光集团悍将,业绩卓著;陈杰、张新宇、杜晓阳、马宁辉四人为股东智广芯新委派,科研、运营、管理经验都很丰富;陈杰、任奇伟、祝昌华、岳超、谢文刚、张新宇等都是产业内资深的科研技术专家,这样的团队体现了基因赓续和产投双方、新老团队融合的特点。

而董事长和三位联席总裁四人中,李滨、文兵均毕业于清华大学,胡冬辉、陈杰均为博士,有中国科技大学、哈工大、日本知名高校的教育履历。胡冬辉有着丰富的科技产业高管经历,胡东辉还有丰富的财务管理经验;陈杰有成功创办集成电路企业的经验,陈杰同时还是一线科研专家,属于科学家硬核创业;文兵具有国内、国际的金融管理和战略规划经验,李滨也分别经历过成功集成电路产业高管、企业家、联盟创始人。集团核心高管履历充分集合了专业化、国际化、市场化的产业特点。

团队的核心人物紫光集团新董事长李滨,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管理信息系统专业1988级本科,先后创立多家高科技企业,有丰富的企业管理和投资、并购经验和大视野、大构架、大整合的能力。李滨曾在大型集成电路企业中芯国际担任高级副总裁,后来组建了中关村融信产业联盟,并担任理事长,融信联盟成员涵盖了近200家国内、国际大型高科技企业和大型金融机构。李滨还担任过建广资产投评会主席,曾主导过近20个境内外大型科技企业并购项目,并深入参与企业管理;担任董事长的高科技企业有:瑞能半导体、瓴盛科技、联合科技(UTAC)瑞士富巴(原西门子传感器子公司)、广大融智集团等。

教育背景、工作阅历的交集,为团队合作创造了好的沟通基础,而履历、能力互补为合作创造了坚实基础,也为公司稳健发展准备了条件。

VI 围观新董事长李滨的产业观

图源紫光集团官网

不过,通过这些公开履历信息,我们只能偶尔看到李滨的外表,其内心世界鲜少披露。而外界关于李滨的信息也很少,除了合作新闻发布中能看到他的身影和只言片语,能集中体现其产业观的,是其自2018年来每年新春对中关村融信金融信息化产业联盟成员的致信。

2018年《论企业文化》、2019年谈《选择与方法》、2020年说《内因与外力》、2021年讲《变革与守成》、2022年悟《大小与进化》,每年春节前夕,李滨以通信的方式与中关村融信金融信息化产业联盟成员进行问候和交流,分享一年来的进展、思考和下一年的商业设想。从沟通方式和内容来看,李滨是一位即喜欢阅读国学经典,又了解东西方文化,视野开阔、精于思辨和保持独立思考的人。其中,2018年和2019年主要谈到的是“立“、2020-2022主要思考的是在大势和微观下如何谋“进”。

这些书信中透露了李滨的产业观。

首先,智路建广的使命是要用科技的力量改善人们的生活,愿景是通过创新推动其发展壮大,致力于让世界更多的人享受新的科技产品带来的美好生活。基于此,智路建广选择了SMART行业(Semiconductor, Mobile, Artificial, Robot, IoT)作为当前产业主方向。

其次,智路建广的角色定位,虽然是高科技投资机构,其实更是深度参与经营管理的实体企业集团,再次是产业联盟、是产业平台。李滨之所以要建立平台,在于认为企业间的竞争不光是单一企业的竞争,而是平台之间的竞争,是体系和联盟的竞争。李滨通过建立平台的方式,让成员企业和机构在发展和竞争时拥有了平台的力量,而不再是成员企业一家孤独奋斗。这一认知,维度较高。人类个体生存、发展和竞争的组织形态,进化出家庭、企业和社团,国家三种基本形式,其最大规模和最顶尖的竞争形态是国家间竞争,而规则、体系和联盟是国家间竞争最为顶级的方式。美国的强大是以实力为基础运用上了规则、体系和联盟,而规则、体系和联盟又成为其实力的一部分。如今,紫光集团也将纳入到产业联盟这一平台之中来,紫光集团发展和竞争背靠更为宽广坚实的平台,发展竞争也站在更高的形态上。

其三,把控股投资产业实体和产业实体深度运营作为自己的基本角色定位,意味着在产业发展高度把科技改变生活、产业创造价值、投资整合价值融为一体,李滨这一认知也自然延伸到紫光集团的管理上来。从这一点来看,智路建广联合体获得管理人青睐,重整计划获得债权人、出资人的认可,重整能够顺利实施,是有其基因的。这也是李滨在2022年春节信中,进一步总结出来的智路建广在全球化竞争中的核心竞争力,即在核心科技领域的投资控股型科技投资和战略型产业运营双轮驱动这一商业模式。

其四,李滨在企业谋“进”的思考中,宏观上从人类文明进化、到国家间竞争新态势、微观上从物理和生物学科中找启发。他从文明进化中得出科学技术与商业模式的重要性,基础科学的长期投入与产业链有序整合的重要性。他从物理学量子力学中光子的频率与数量悟出大小转换、生物学中古细菌与真细菌合并而生万物、细菌与病毒对抗而孪生进化,领悟出企业和行业并购成长、开放发展的道理和竞争相长的认识,并与商业实战相印证,体现出很强的底层逻辑和哲学思辨,结论和判断具有通透性。

其五,李滨把“志行高远、创造价值”作为自己、团队和企业的信仰和价值观。李滨认为大成功的人必须有大胸怀,心地狭隘、过于精明的人难以成就宏伟大业。但李滨反对以做“大”事为假象,拿国家民族做幌子,主张按照市场规律做事,遵循事物本来规律,做出过硬的技术、产品才能赢得市场,才是真正对产业,对国家做出贡献。李滨还认为,当下的事业是时代和产业赋予的机会,回报时代和社会是企业和团队的使命,就是为产业为社会研发更新的技术,提供更好的服务,创造更多的价值,任何大的收益和资源都是大家的、社会的和国家的。

其六,同时李滨保持谦虚进取的好奇心和“释放潜能,改变世界”的幸福观。李滨认为,历史证明所有科学的发展与国家的繁荣,其成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承认自己的无知,并保持旺盛的好奇心,不停地去探索,去学习,去进步。同时,李滨告诉全体员工,我们的终极目标并不只是制造更多产品和创造更多财富,而是让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更多人生活更加幸福,真正的幸福一定是伴随着充分发挥自身的潜力和才能去改变世界。

未来紫光的整合运营中,我们不难从李滨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中找到其思维和行为的根基和渊源。紫光集团掌舵人如今转移到以李滨为首的新团队上,紫光集团创业最长可以追溯到1958年的清华大学计算机工厂、最近也可以追溯到1988年的清华大学技术开发总公司,一代又一代的紫光人与社会一道为中国的集成电路产业前行奉献出自己的青春和梦想,自强不息,厚德载物。

江河滔滔,都奔大海,汪洋蒸腾,复润万物。并购整合,组织合、人合,基于事合,成于心合。选对了方向和平台,还得选对合作伙伴。紫光集团和紫光人,伴随其新的掌舵者李滨和他的产业团队来到一个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