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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辙的政治智慧是什么「苏辙做过最大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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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3-10-25 08:57:11
  • 来源:搜狐

唐晓敏

苏辙(1039—1112),北宋散文家。字子由,自号颖滨遗老。与其父兄合称“三苏”,亦在“唐宋八大家”之列。他的《上枢密韩太尉》是一篇有思想、有特色的干谒文字。其“记”体散文《黄州快哉亭记》,描写生动,极富文学色彩。此外,苏辙还他擅长论政议史,以古鉴今,针砭时弊,颇有见地。

嘉祐二年,苏辙与苏轼一起参加科举考试,并同时登进士第,这年苏辙才19岁。他的唐宋八大家中登进士第中最年轻的一个。

这之后,苏辙又参加朝廷的制科考试。朝廷对苏辙很重视,因当时苏辙生病,朝廷为此还推迟了考试的日期。苏辙的《御试制科策》,对仁宗提出尖锐的批评,指责说:“陛下择吏不精,百姓受害于下无所告诉,则是陛下未得以生结民也;陛下赋敛繁重,百姓日以贫困,衣不盖体,是陛下未得以财结民也。吏之不仁,尚可以为吏之过;赋敛之不仁谁当任其咎?”甚至指责仁宗沉溺于声色之乐。对这篇文章,朝廷官员有两种对立的意见,最终仁宗皇帝发表了这样的看法:“吾以直言求士,士以直言告我,今而黜之,天下其谓我何!”将苏辙录取了。

显然,仁宗对苏辙是很宽厚的。这也给苏辙留下很深的印象,苏辙一直对仁宗很感谢。熙宁二年,苏辙在《上神宗皇帝书》中样说过:“昔仁宗亲策直言之士,臣以不识忌讳得罪于有司,仁宗哀其狂愚,力排群议,使臣得不遂弃于世。臣之感激,思有以报,为日久矣。”直到晚年,苏辙也仍然对此记忆犹新,他在《遗老斋记》说:“予幼从事于诗书,凡世人之所能,茫然不知也。年二十有三,朝廷方求直言,有以予应诏者。予采道路之言,论宫掖之秘,自谓必以此获罪,而有司果以为不逊。上独不许曰:‘吾以直言求士,士以直言告我。今而黜之,天下其谓我何?’宰相不得已,置之下第。”

仁宗录取苏轼、苏辙二人之后,高兴地说:“朕今日为子孙得两宰相矣!”仁宗所说,不为无因,苏轼与苏辙都有政治才能,特别是苏辙,更具有政治智慧。

苏辙在政治上很有独到的见解。如他写《臣事》,将重臣与权臣区别开来:

臣闻天下有权臣,有重臣,二者其迹相近而难明。天下之人知恶夫权臣之为,而世之重臣亦遂不容于其间。夫权臣者,天下不可一日而有;而重臣者,天下不可一日而无也。天下徒见其外,而不察其中,见其皆侵天子之权,而不察其所为之不类,是以举皆嫉之而无所喜。此亦已太过也。今夫权臣之所为者,重臣之所切齿,而重臣之所取者,权臣之所不顾也。

将为权臣耶,必将内悦其君之心,委曲听顺,而无所违戾,外窃其生杀予夺之柄,黜陡天下,以见己之权,而没其君之威惠。内能使其君欢爱悦怿,无所不顺,而安为之上;外能使其公卿大夫、百官庶吏无所归命,而争为之腹心。上爱下顺,合而为一,然后权臣之势遂成而不可拔。

至于重臣则不然。君有所为,不可以必争;争之不能,而其事有所必不可听,则专行而不顾。待其成败之迹著,则上之心将释然而自解。其在朝廷之中,天子为之然而有所畏,士大夫不敢安肆怠惰于其侧。

这一看法很重要。古代社会政治中,君王需要大臣帮助自己治理国家,但又害怕大臣分享自己的权力,对大臣非常警惕乃至猜忌,而没有了大臣做依靠,不能充分发挥有才华的大臣的作用,国家是不可能治理好的。苏辙将重臣与权臣加以区别,认为君王需要信任重臣,充分发挥他的作用,这是很重要的见解,后人对此也有很高的评价。如明代李梦阳说:“人主把重臣看作权臣,所以畏重臣而不用。此作分剖,权臣如彼,重臣如此。议论精明,笔势柔缓,人主见之,真足以耸心动听。”(《三苏文苑》卷十八)茅坤甚至说:“古人尝云文至韩昌黎、诗至杜子美,古今能事毕矣。予独以为人臣建言,感悟君上,如子由重臣一议,则千古绝调。”(《唐宋八大家文钞•苏文定公文钞》卷十四)

苏辙的政治眼光,从他对王安石变法的分析中也可以看出。王安石变法之初,曾就青苗法征求苏辙的意见,苏辙说:“以钱贷民,使出息二分,本以援救民之困,非为利也。然出纳之际,吏缘为奸,虽重法不可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非理之费;及其纳钱,虽富家不免违限。如此,则鞭箠必用,自此恐州县事不胜繁也。”

苏辙在《自齐州回论时事书》对“青苗法”有更具体的分析,他说道:

“臣今谨采众议,人所共知,灼然可见者,画一开坐如后:一、议者皆谓富民假贷贫民,坐收倍称之息,是以富者日富,贫者日贫。今官散青苗,取息二分,收富人并兼之权,而济贫民缓急之求,贷不异于民间,而息不至于倍称,公私皆利,莫便于此。然公家之贷,其实与私贷不同。私家虽取利或多,然人情相通,别无条法。今岁不足,而去于来岁,米粟不给,而继之以刍藁,鸡豚狗彘皆可以还债也。无岁月之期,无给纳之费,出入闾里,不废农作,欲取即取,愿还即还。非如公家,动有违拟,故虽或取息过倍,而民恬不知。今官贷青苗,责以见钱,催随二税,邻里相保,结状请钱,一家不至,九家坐待,奔赴城市,糜费百端,一有逋窜,均及同保。贫富相迨,要以皆毙而后已。朝廷虽多设法度以救其失,而其实无益也。”

苏辙的分析,非常透彻,“公家之贷,其实与私贷不同”,看出了问题的关键。“公家之贷”,是强迫让人家接受贷款,当然也是动用政府的力量强行催还,这就可能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后来,青苗法确实造成了很严重的社会问题。王安石当初对苏辙的看法也是重视的。只是他发现有人在这方面得到成功,就匆忙下令推广。当初,王安石若是多听听苏辙的意见,慎重一些,变法产生的问题或许不会那么严重。

王安石变法期间加强了盐禁,严禁私人煮盐贩盐。他也曾与苏辙讨论了这个问题。苏辙说:“利之所在,欲绝私贩,恐理难也。”王安石认为私盐未绝是“法不峻”造成的,苏辙认为“今私盐,法至死,非不峻也;而终不可禁,将以何法加之?”王安石说:一村百家贩私盐,败者止一二,“若二十家至三十家败,则不敢贩矣!”苏辙回答道:“如此,诚不贩矣,但恐二三十家坐盐而败,则起他变矣!”(《龙川略志》卷三)

从这里可以看到,苏辙虽然年轻,在政治上却比王安石更老练,看问题看得更深刻,考虑更为周全。确实,对贩盐的人处理过重,贩盐者可能是少了,但犯其他罪的就多了。

苏轼因“乌台诗案”入狱之时,张方平上书营救,书成,南京(商丘)官吏不敢转呈,张方平只好派儿子张恕上京到闻鼓院投书,但张恕在院前徘徊而未敢投。事后苏辙看了原稿,感叹道:苏轼不死,正得张恕不投之力。因为苏辙很清楚:苏轼实际上没有什么罪,“独以名太高,与朝廷争胜耳!”而张方平却在奏书上称他是“天下之奇才”,苏辙认为,这样只会更加激怒神宗。有人问,应该如何向神宗进言。苏辙答:“应该讲本朝未曾杀士大夫,现在杀了苏轼,后人会说神宗是杀士大夫的始作俑者。神宗好名而畏议论,这样才能求苏轼。”不难看出,苏辙是非常聪明的,他的看法很有道理。宋代是中央集权得以加强的一个时代,君王不怕大臣有什么批评,但他们又不是什么畏惧都没有,他们畏惧的是社会舆论,特别是畏惧“历史”给他们记上一笔帐。而赵匡胤本来就有话,说不杀士大夫,况且,宋仁宗还说自己为后代找到了两个太平宰相,若把这个苏轼杀了,历史上肯定是留下一笔帐的。神宗不敢这样做。在这方面,苏辙的判断是很准确的。

苏辙政治上的老练,可能与他对老子思想的熟悉有一定的关系。苏辙对《老子》很有研究,写有《老子解》,虽然他的《老子解》有融合儒道的倾向,不纯然是阐释道家思想的著作,但说他研究老子而完全不受其影响,这也是不可能的。在元丰元年,黄庭坚致书苏轼,信中对苏辙做出评价,“极叹其沉冥而游刃与世故”(《与苏子瞻书》)这种“游刃与世故”,是苏辙的特点之一,这与老子的影响该有些关系。

苏辙文章中,有多处引老子语,如《超然台赋》:“《老子》曰:‘虽有荣观,燕处超然。’尝试以‘超然’命之,可乎?”《古今家诫叙》:“老子曰:‘慈故能勇,俭故能广’。”而《汉文帝》文,更是以《老子》的思想作为论述的基础,文章开头就引老子的“柔胜刚,弱胜强。”《梁武帝》一文中讲了孔子既见老子的故事。并且说:“老、佛之道,非一人之私说也,自有天地而有是道矣。古之君子,以之治气养心,其高不可婴,其洁不可溷,天地神人皆将望而警之。圣人之所以不疾而速,不行而至者,一用此道也。”《藏书室记》言:“老子曰:‘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以日益之学求日损之道,而后一以贯之者,可得而见也。”他的《御试制策》也引用老子的观点,言:“臣闻圣人欲有其富,则保之以俭;欲久其尊,则守之以谦;欲安其佚,则行之以劳;欲得其欲,则济之以无欲。此四者,圣人之所以尽天下之利,而人不以为贪,极天下之乐,而不为人所厌者也。《老子》曰:‘圣人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由是观之,则夫欲乐其富,而用之以奢者,其富必亡;欲大其尊,而用之以倨者,其尊必替;欲享其佚,而用之以惰者,其佚必穷;欲获其欲,而用之以肆者,其欲必废。在《商论》中,苏辙也说:“行其至柔之道,以揉天下之戾心,而去其刚毅勇果之政。……故夫物之强者易以折,而柔忍者可以久存。柔者可以久存,而常困于不胜;强者易以折,而其未也,乃可以有所立。”

可以看出,苏辙行文与立身皆受老子的影响,这与苏轼有所不同。相对说来,苏轼受庄子的影响更大一些。苏轼文中多有对庄子的引述,如《记真君签》叙述自己“书《庄子养生》一篇,致自厉之意”。《书海南风土》描述岭南气候,引庄子“天之穿之,日夜无隙,人则固塞其窦。”《答上官长官二首(之一)》评价对方的《庄子论》“笔势浩然,所寄深矣,非浅学所能到。”苏轼还作《庄子祠堂记》,对《庄子》内容加以分析。苏轼的文章所受到庄子的影响就更明显。苏辙《亡兄子瞻端明墓志铭》记:“公之于文,得之于天,少与辙皆师先君。初好贾谊、陆贽书,论古今治乱,不为空言。既而读《庄子》,喟然叹息曰:“吾昔有见于中,口未能言,今见《庄子》,得吾心矣。”

苏辙富有政治智慧,但其仕途仍是坎坷的。他走上仕途之时,正赶上熙宁变法,而苏辙与王安石政见不同。王安石的变法是以理财为核心的,苏辙虽也主张理财,但他对理财有自己的看法。在所写的《上神宗皇帝书》中,苏辙说道:“今世之患,莫急于无财而已。财者为国之命,而万事之本。国之所以存亡,事之所以成败,常必由之”,然而,“臣所谓丰财者,非求财而益之也,去事之所以害财者而已矣。夫使事之害财者未去,虽求财而益之,财愈不足。使事之害财者尽去,虽不求丰财,然而求财之不丰,亦不得也。故臣谨为陛下言事之害财者三:一曰冗吏,二曰冗兵,三曰冗费。”显然,这与王安石的思路完全不同。而王安石执政时,朝廷也不能容下苏辙。后来,苏辙又受到苏轼的连累,苏轼被贬黄州时,他也被贬到筠州。元祐年间,苏轼、苏辙都入朝廷为官。苏辙官至自元祐元年(1086)起,先后任中书舍人、户部侍郎、权吏部尚书,龙图阁学士、御史中丞,后迁尚书右丞,为六执政之一,位同副相。但到绍圣元年甲戌(1094),苏轼被贬到惠州,苏辙也先是以本官出知汝州,接着被贬到袁州,再贬筠州。绍圣4年(1097),朝廷加重对元皊党人的惩处,苏轼远谪海南,苏辙远谪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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